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蛇沼鬼城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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蛇沼鬼城8

黑瞎子把草編的簍子拿給柳吟秋,然後道:“念了兩天要看雞冠蛇,結果人家根本不鳥你,我便讓啞巴給你弄了一條回來,別玩兒死了啊,你族長好不容易抓到新鮮的。”

吳邪和潘子還有胖子,他們三個男人盯著柳吟秋的眼神像看女鬼,三個人默契地往後退了好幾步,順帶拉著王盟也跟他們站在同一線上。

剛才王盟還想湊過來看一眼,吳邪趕緊制止,他這幾天都沒有註射抗毒血清,要是不慎被咬,根本搶救不過來。

柳吟秋剛準備把簍子打開,黑瞎子把手按在上面:“抓住了,別讓它竄到我們這邊,咬誰一口都得歇菜。”

所有人離她至少5米遠。

“你們這樣,搞得我像在拆炸/彈一樣。”柳吟秋有點不想打開蛇簍了。

黑瞎子笑:“你怕什麽,你不是小王母嗎。”

他們這群男人真沒見過不怕毒蛇咬的活人,胖子本想活躍一下氣氛,但一想到當初阿寧的死狀,也不確定這會兒有沒有活躍氣氛的必要。

張起靈顯得十分淡定,黑瞎子還在問他是怎麽抓到的,兩人談笑風生,全然沒在意柳吟秋這邊的狀況。

柳吟秋慢慢打開簍子的蓋,鮮紅色的蛇頭一下子冒了出來,她楞了一下。

“別讓它跑了。”黑瞎子提醒道。

柳吟秋伸手去抓蛇,那蛇嗖地一下把腦袋又縮了回去,她又是一怔,把簍子抱胸前往裏看。

雞冠蛇俗稱野雞脖子,舊時候的山裏特別多,後來慢慢絕種了,以前的人沒有保護瀕危動物的概念,到現在雞冠蛇也只有在古早的書籍裏才有記載。

這種蛇的外形很有特點,它們周身鱗片鮮紅,蛇頭呈三角形,頭頂長著和公雞一樣的大雞冠,整個蛇腦袋乍看之下確實很像一只雞的形象,也因此得名雞冠蛇。

它的毒性極大,幾乎所有同類見了都避之不及,當初黑瞎子和吳邪的三叔等人在這裏沒少受雞冠蛇的阻礙,死在這些小家夥口中的人不計其數。

柳吟秋把雞冠蛇從簍子裏掏出來,就聽到吳邪吸了深深地一口氣。

這裏的動物大多不怕人,雞冠蛇更是此處的霸主,它們速度又快,智商奇高,別說這地方的其他生物,就是人也能被它們耍的團團轉。

意料之中的,柳吟秋沒有被咬,小毒物在她手裏乖順地像玩具,當她把雞冠蛇拿出來的那一刻,蛇身便纏住了手臂。蛇頭對向遠離的黑瞎子幾人,一會兒又看看柳吟秋,連眼神都變得純良了。

“他娘的。”胖子感嘆道,“你還真是小王母啊!”

柳吟秋當然不是王母娘娘,也不具備控蛇的能力,只是在張家鎮,張海樓教過她如何利用肢體接觸與蛇建立信任連接,只要讓蛇覺得這個人對它沒有攻擊性和威脅,基本上就能和睦相處,當然前提是得保證蛇的肚子不餓。

手上這條雞冠蛇餓不餓柳吟秋不清楚,但她的血液對有毒物是克星,剛才她朝簍子伸手的時候,雞冠蛇其實對柳吟秋張了嘴,牙齒還沒碰到她,立刻就把嘴閉上了,說明雞冠蛇能察覺對方是比它危險的東西。

大家慢慢地圍上來,與柳吟秋還是保持了距離,那雞冠蛇對其他人相當警惕,他們一有動作,就發出“咯咯咯”的聲音,跟雞叫幾乎一模一樣,這是警告的意思。

以防毒蛇突然攻擊人,柳吟秋找了條粉色的絲帶綁在蛇脖子上,打了個蝴蝶結,多餘的繩子攥在手裏,像遛狗溜貓那樣讓它只在自己周圍爬動。

男人們看著柳吟秋半天說不上來話,一方面覺得她逗蛇的畫面很詭異,另一方面又覺得蛇脖子上的蝴蝶結很滑稽。

黑瞎子也不便離雞冠蛇太接近,見小姑娘總算心情好些,便說:“給你的小寵物取個名字唄。”

營地因為有柳吟秋的氣息,再加上他們註射了抗毒血清改變了血液的氣味兒,雞冠蛇對這片區域不感興趣。

又因連續數天逢雨,使得小姑娘心情郁悶不已,黑瞎子見此情況,昨天便和張起靈商量,說要弄一只蛇給柳吟秋開心一下。

他本來打算自己捉蛇的,張起靈覺得他去不安全,自己對這裏更熟悉一些,便和胖子一大早出發了。

柳吟秋手裏的這只雞冠蛇是兩人合力抓到的,他們早上去了當初碰到雞冠蛇的那片水潭,離營地還挺遠,兩個人在水域搜尋許久,突然聽到有人叫“小三爺”。胖子和張起靈都知道當初吳邪因為雞冠蛇的那一句句“小三爺”上過蛇的當。

這聲音肯定就是那種蛇發出來的。

各種圍剿誘捕,還真給抓到一條。

回來的時候,除了雞冠蛇和魚,胖子還帶回一大卷蛇蛻,上次他見著蛇蛻黏糊腥臭頗為抵觸,離開塔木陀才從吳邪口中知道這種蛇蛻的價值。這次他說什麽都要弄一些走,萬一撈不著冥器,有蛇蛻回去也能大賺一筆。

還是那句話,如果沒有柳吟秋,胖子肯定不敢這麽幹,張起靈也不可能讓他這麽幹,蛇蛻的味道會把四面八方的各種生物引來。

柳吟秋拿著魚肉給雞冠蛇投餵:“就叫……”她看了一眼吳邪,“就叫‘小三爺’吧。”

吳邪正在和潘子喝啤酒,小姑娘話音剛落他就差點噴了:“你是不是跟我有仇!”

柳吟秋把雞冠蛇的腦袋對著吳邪,說:“天真同志,給‘小三爺’打個招呼啊。”

黑瞎子哈哈笑起來:“這名字好。”

雞冠蛇的可怕之處不僅是它的毒,而是這種蛇的群居性,以及,像鸚鵡似的學舌器官。它們能模仿人類的發音,引誘獵物靠近,而通常當你發現自己上當的時候,成百上千條雞冠蛇已經把你包圍了。

黑瞎子曾經解剖過雞冠蛇,發現它的聲帶結構與八哥類似,能夠通過聽覺將多次收到的同一種聲音進行模仿,這種蛇利用仿聲器官誘捕獵物,是有一定智慧的。

張起靈帶回來的這條應該還沒有成年,和吳邪當年遇到的,能發出“小三爺”聲音的並非同一條,但也不重要了,興許這條蛇就是學10年前那條的聲音也不奇怪。

吳邪只是有點擔心,要是塔木陀的每一條雞冠蛇都會叫“小三爺”,那是多麽毛骨悚然的事情。

柳吟秋無事可做,便對著蛇叫“美女”,希望“小三爺”能學個新詞兒。

黑瞎子養了十幾只鸚鵡,都被她逼著學會喊“美女”了,柳吟秋一靠近鳥籠,“美女”聲此起彼伏。

既然雞冠蛇有學語才能,不讓它喊自己“美女”顯得很不禮貌。

結果教了一下午,小家夥不但沒學會“美女”,“小三爺”也不叫了,偶爾“咯咯”一聲,似乎不太滿意臨時主人的強買強賣。

黑瞎子就只是看著柳吟秋笑,以前吧,他的笑總讓周圍的人感到不舒服,現在,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他不笑的樣子,一如他們不想看到張起靈變臉色是一回事。

這兩個人面色有異,就表示不可控的危險將至。

最後吳邪終於看不下去了,對柳吟秋道:“雞冠蛇在這地方當了千年的霸主,你一來就打破自然規律,會遭報應的,不要虐待動物。”

柳吟秋面無表情地道:“它不會因為你替它說話,晚上化身美女來報答你的。”

傍晚時分,雨終於停了,天邊出現久違的日光,張起靈說,明天會放晴。

所有人都為此高興,一副終於可以幹正經事了的松了口氣。

吃過晚飯的男人們正在玩兒牌,柳吟秋不會,坐在旁邊看得直打瞌睡,這次出來沒帶畫筆和紙,當時是覺得現場條件肯定不便,應該沒機會有寫生時間,反正帶了相機,回去慢慢畫就行了。

誰能想到下那麽久的雨。

“我想去附近轉轉。”柳吟秋對黑瞎子道。

紮營的周圍全是盤根錯落的藤蔓植被,陽光透過闊葉叢可以形成斑駁的光影,柳吟秋想趁著太陽好不容易出來踩個點。

黑瞎子立刻放下牌:“陪你轉。”

“快走吧快走吧。”吳邪道,“把‘小三爺’也帶走啊,別你走了它出來咬人。”

吳邪已經默認雞冠蛇叫這個名字了,他和蛇之間有著極深的淵源,吳邪也確實有過把自己當蛇的日子,跟柳吟秋在一起久了,偶爾也願意配合她搞怪耍寶。

“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。”柳吟秋對吳邪道,他看了她一眼,“你不是吳大叔叔生的嗎,怎麽都叫你小三爺?”

“你也可以叫我吳大爺啊,妹妹。”吳邪朝小姑娘歪頭一笑,那是黑瞎子的習慣動作,在柳吟秋看來原本是勾引和誘惑的意思,不過這時候放吳邪臉上就有點討厭了。

男人們笑了起來。

柳吟秋面無表情地提起雞冠蛇就朝吳邪過去了:“你大爺在這兒呢。”

“臥槽!”吳邪翻身而起,迅速遠離了她。

吳邪雖是吳一窮所生,卻從小跟著吳三省長大,他的父母工作忙,經常出差,吳三省是家裏看起來最清閑的,在吳邪童年乃至整個少年時期,他幾乎都跟著吳三省屁股後面轉,性格和說話方式難免隨他三叔。

大學畢業後,吳邪接手了三叔的鋪子,吳三省的一些夥計便開玩笑地叫他小三爺,漸漸的,這個稱呼也就沿用至今了。

柳吟秋追著吳邪繞著營地跑了兩圈,胖子起哄讓吳邪叫小姑娘爸爸,說不定就放過他了。

吳邪沒有叫柳吟秋爸爸,柳吟秋也沒有真拿蛇咬他,兩個人鬧騰了幾分鐘,最終以張起靈拯救吳邪宣告結束。

說實話,和張起靈不熟的那段時間,柳吟秋還總愛挑戰他的權威,後來了解這個人之後,他一個眼神過來小姑娘就聽話了,那種感覺不亞於黑瞎子叫她全名的時候。

她在黑瞎子身上有許多昵稱,小東西,小丫頭,小妖精,小秋秋什麽的,一個比一個肉麻,可一旦這個人連名帶姓的叫 “柳吟秋”,說明要出大事。

黑瞎子和她在林子裏漫步,“小三爺”放在簍子裏沒有拿出來,雞冠蛇對柳吟秋無害,但對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極其危險,柳吟秋也沒想過要一直帶在身邊,稀奇完了該放生還是得放生。

下過雨的地面濕漉漉的,踩上去全是泥,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,沒走幾步柳吟秋就放棄踩點計劃了。

黑瞎子抱著她的腰,將她放在一棵橫跨路中間的樹幹上,自己也翻上去,坐在柳吟秋身邊忽而一笑。

“笑什麽?”柳吟秋的下巴墊在黑瞎子肩頭。

黑瞎子看了一眼她提著的蛇簍:“10年前,我要是知道未來有個姑娘會和我在塔木陀約會,我鐵定抓條蛇讓它學說‘我愛你’。”

柳吟秋笑起來:“你現在也可以教。”

“拿出來試試。”柳吟秋道,大概也只有黑瞎子才不會把她當成怪胎看待。

“小三爺”在柳吟秋手上晃晃悠悠,三角形的腦袋對著黑瞎子,它的蛇信是黑色的,從嘴縫裏時不時地吐出來又收回去,信子的吞吐是蛇類接受外界信息的渠道。雞冠蛇好像已經熟悉了黑瞎子的味道,這會兒也沒有像才開始那樣弓著背,隨時準備彈射出去咬人的反應。

黑瞎子把墨鏡摘下來,那對蛇眼在光線逐漸微弱之下越發明亮。

“我愛你。”黑瞎子突然開口。

雞冠蛇的頭輕輕歪斜,似是在凝視黑瞎子異於常人的雙瞳。

“我愛你。”黑瞎子虛了虛眼。

柳吟秋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,黑瞎子像是朝著雞冠蛇發送愛的信號一樣,特別搞笑,“小三爺”聽見她的聲音把頭對向小姑娘這邊。

“小東西,別打擾我教徒弟。”黑瞎子剛準備擡手捏柳吟秋的臉,卻見雞冠蛇長大嘴巴,發出高昂地“咕咕”聲,那是警告的意思。

他們兩個同時一楞。

“喲,這長蟲護主呢。”黑瞎子饒有興致地盯著蛇看,一頓,又對柳吟秋道,“胖子說的對,搞不好你就是西王母轉世。”

放晴的第二天,柳吟秋便起了個大早開始梳妝打扮,帳篷之外還是一片漆黑,天邊初現的隱隱晨曦透不過茂盛的植被。黑瞎子窩在睡袋裏時不時地瞄她一眼,到畫眉毛的步驟,柳吟秋便把臉湊到他面前,讓黑瞎子為自己描眉。

等柳吟秋和黑瞎子換好拍照的服裝,吳邪他們已經整裝待發。

黑瞎子雖是身著禮服樣式的西裝,該有的裝備卻一樣沒少,腰上別著小黑金,胸前掛著沖feng槍,背上落著登山包,有種末日孤俠的感覺。

“你太性感了。”柳吟秋在黑瞎子耳邊小聲說。

他輕笑,每次小姑娘由衷讚美他,黑瞎子都會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
“小三爺”卷在柳吟秋脖子上,立著腦袋吞吐蛇信,紅色的鱗紋和她的粉色婚紗相得益彰。

“這蛇真有意思啊,居然就這麽把你當主人,一直不走了。”潘子和柳吟秋很熟絡了,現在跟姑娘說話也沒有頭兩天拘謹,“當初這畜生把我們折騰得可夠嗆。”

柳吟秋捏了捏“小三爺”腦袋上的雞冠,軟糯的手感冰冰涼涼。

與其說雞冠蛇把柳吟秋當成了主人,不如說,它其實是將柳吟秋當成了比自己強大的同類。

昨天晚上她和黑瞎子散完步回營地,不知道什麽刺激到了雞冠蛇,當她把蛇簍解開的瞬間, “小三爺”突然朝著黑瞎子張嘴咬去,那身形像彈簧,嗖地一下對準了黑瞎子的脖頸。

黑瞎子比蛇的速度更快,伸手卡住蛇脖子,雞冠蛇張著嘴,露出尖銳的毒牙。

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。

包括柳吟秋。

柳吟秋氣急敗壞地揪住蛇尾巴,對著蛇背就是一口。

凡是有關黑瞎子的事,柳吟秋都很沒原則,再怕再惡心的東西,也敢去碰。

雞冠蛇被她咬了一口立刻就蔫了,之後像是失去了身為野生動物的攻擊本性,對誰都不再張嘴,縮在簍子裏怎麽都不出來,估計嚇壞了,畢竟活了一輩子沒被人咬過。

今天早上,“小三爺”格外乖順,柳吟秋拿出來,它就直接攀在脖子上掛著,不再對任何人齜牙咧嘴。

見雞冠蛇這麽懂事,拿了幾塊肉幹獎勵給它,讓男人們挨個餵了一次,雖然冷血動物沒有貓狗兔那樣的依賴性,但雞冠蛇很聰明,只要讓它記住大家的味道,至少不會總應激。

吳邪還在柳吟秋的慫恿下,戰戰兢兢地摸了“小三爺”的雞冠一把,那蛇也沒什麽不友善的反應。

後來,柳吟秋發現雞冠是這種蛇的敏感部位,多捏幾下它就會卷著蛇身好像很舒服的樣子。

“要怪就怪黑瞎子。”柳吟秋對潘子道,“誰叫他10年前不來追我的。”

黑瞎子笑了一笑。

“你那什麽眼神。”柳吟秋道。

“黑爺戴著墨鏡你都能看到他眼神,視力不錯啊。”王盟道。

柳吟秋看不見黑瞎子的眼神,密林之中,他的鏡片反光,但她能透過他上揚的嘴角知道黑瞎子此時是用怎樣的目光註視著她。

黑瞎子輕輕拍了拍媳婦兒的頭,靠近她小聲道:“就鬧吧,晚上再折磨你。”

柳吟秋咽了一口唾液,擡手就對著他的屁股一巴掌。

黑瞎子將墨鏡扒了些下來,邪氣的雙眸透著耐人尋味的視線。

張起靈帶著眾人穿過密林,來到一段峽谷中間,他這兩天趁著下雨,把通往目的地道路上的老藤闊葉已經全部清理幹凈,他們走得並不艱辛。張起靈雖然是道上最貴的土夫子,但貴有貴的道理,他總是習慣提前掃除障礙,為後來人提供方便。

走了沒多久,遠處的崖壁上不再是光禿禿的坡面,柳吟秋知道,目的地近在眼前,她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,雞冠蛇感受到了人類的情緒,疑惑地望著她。

峭壁上有百來個石窟,柳吟秋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石窟裏放著的,是和自己背上紋身極其相似的人面鳥立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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